河南省鲁山县法律援助中心
对张某涉嫌诈骗罪提供法律援助案
案件类型：刑事辩护
办理方式：诉讼
指派单位：鲁山县法律援助中心
承办单位：河南成胜律师事务所
承办人：张从民
编写人：张从民
供 稿：张从民
供稿人单位：河南成胜律师事务所
审 稿：董真真
检索主题词：法律援助、刑事案件、诈骗
【案情简介】：
2017年6、7月份，受援人张某伙同许某虚构其是安徽哈博药业有限公司的销售代理商，哈博药业即将上市，通过“刷流水”可以帮助哈博药业股票上涨，原始股、流通股有巨大升值空间等事实，制造“刷流水”后不但返现，并有一定返利的假象，隐瞒保健品的真实价值及股权赠予没有实际价值、不持有原始股、流通股也无赠予股权资质等真相，以会销讲课方式向郭某等人介绍哈博药业的保健品，让参会老年人购买，同时赠送阿里巴巴集团的阿里健康股票，承诺该股票只涨不跌，分别与郭某等10余位老年人签订代持股协议，诱骗老年人进行投资，骗取10余位老年人资金共计77480元。
案件进入审判阶段后，根据刑事辩护全覆盖的有关要求，鲁山县人民法院通知鲁山县法律援助中心为张某提供辩护。鲁山县法律援助中心经审查，受理并指派河南成胜律师事务所张从民律师代理此案。
承办律师接受指派后，立即前往鲁山县人民法院递交了援助手续，并依法复制了本案所有的案卷材料，通过与法官沟通了解到，此案因涉案被骗的十余名受害人集体联名控告而案发，从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到检察院批捕、审查起诉，再到案件移送法院，十余名受害人情绪激动并一路跟进，强烈要求追回被骗款项，存在极大的信访和不稳定因素，希望承办律师说服受援人退还赃款。承办律师经过阅卷，梳理案情脉络，分析证据后认为本案受援人张某的犯罪事实清楚，定性亦无不当，只能作有罪从轻辩护，寻找从轻的量刑情节，遂列出了会见提纲，为下一步辩护工作理清了思路。但在承办律师初次会见受援人张某时，张某表示不认罪，认为自己是受了同案犯许某的蒙骗，自己也是受害人，要求为其作无罪辩护，但其同时又咨询如果认罪能不能判缓刑。这使承办律师感到十分困惑，因为根据法律和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的相关规定，辩护人的责任是根据事实和法律，提出犯罪嫌疑人、受援人无罪、罪轻或者减轻、免除其刑事责任的材料和意见，维护犯罪嫌疑人、受援人的诉讼权利和其他合法权益。但在本案中，承办律师初次会见受援人张某时其表示不退配、不认罪，下一步如何为其辩护将是一个难题，有可能陷入为受援人无罪辩护但被害人要求退赔并严惩的困境。
初次会见结束后，承办律师经过再次阅卷和分析研究案情，仍认为本案受援人张某及同案犯许某的行为构成诈骗罪没有疑问，定性准确。本案如果按受援人张某的意见为其作无罪辩护，将是一个“死局”，审判机关势必会认为受援人张某认罪态度不好，判决结果将对其极为不利，同时，10余名受害人被骗款项亦很大可能得不到退赔，从而引起信访和不稳定因素，造成案结事不了的双输局面。为改变这一困境，承办律师另辟蹊径，改为从受援人家属入手，为此，承办律师立即根据受援人张某提供的电话号码，联系了受援人张某之父张某某。可没想到受援人张某之父张某某见到承办律师后，对其子张某十分生气，大倒苦水。称受援人张某尽管已年近30周岁，但仍没有结婚，也没有婚恋对象。同时张某某夫妻二人年事已高，身体欠佳，家庭经济条件不好，不愿管其子张某的事。面对新困境，承办律师又发挥家事纠纷调解的特长，耐心地对张某某讲法理，话人情，让张某某充分认识到如果其子拒不认罪、不退赃，本案根本没有从轻处罚情节，判决结果将对其子极为不利。加之张某尚无结婚，如果判决刑期较长将来出狱后一来年龄更大，二来名声不好，更难结婚成家，同时，根据法律规定赃款早晚要退还，即使现在不退还，张某出狱后还是要退还的，晚退不如早退，如果现在退还，得到受害人谅解，就能争取到法定从轻处罚情节，更有可能判处缓刑。通过承办律师苦口婆心的劝解，张某某感到承办律师确实是为其儿子好，为其家庭好，表态一定会配合律师，设法筹措资金，积极帮其子张某退还赃款，争取对其从轻处罚。抓住这一难得的有利时机，承办律师立即进行第二次会见，全面给受援人张某分析了认罪与不认罪、退赃与不退赃的量刑区别。在承办律师依法依理的说服下，受援人张某表示自愿认罪，但认为自己是从犯，并让转告其父亲一定设法筹措资金，代其退赃。会见结束后承办律师立即联系受援人张某之父张某某尽快筹措资金，争取在开庭前退还赃款，拿到谅解书。但由于受援人张某家经济拮据，开庭前其父张某某尚未凑齐款项，未能在开庭前完成退赃工作，结果，10余名受害人强烈要求参加庭审活动。开庭前20分钟，承办律师接触了10余名受害人，对他们做了思想安抚工作，转告他们受援人张某之父正在努力筹措资金，力争全部退还他们被骗的款项。10余名受害人在承办律师的安抚下纷纷表示：只要被骗的资金能追回，他们会完全谅解受援人，至于刑期如何判，就是把受援人放了也没有意见。而如果拿不到钱，则要求对受援人重判。
2021年6月10日，本案开庭审理，受援人张某当庭认罪认罚，承办律师发表了受援人系从犯、愿意退赔赃款可以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。而在本案受援人犯罪事实、罪名定性均无异议的情况下，受援人获得从轻处罚的关键之点为受援人能否按时退赔赃款，受害人能否得到退赔并出具谅解书。庭审后，承办律师再次联系受援人张某之父张某某尽快凑齐资金，尽早退还赃款。但退赔款项凑齐后，由谁主持退款又成了一个难题。办案法官建议让公安机关主持退还赃款，然后把退赃证据材料移送法院。然承办律师联系公安机关时，办案人员称案件已经移送公诉机关，公诉机关又已经向法院提起公诉，在没有退回补充侦查的情况下，由他们主持退赃不符合法律程序，而办案法官又称手头案件太多，挤不出时间，无法主持退赔，最后经过承办律师多方斡旋和努力，法院同意由承办律师主持给受害人退款，但地点可选在法院刑庭办公室，由办案法官见证退赔事宜。承办律师立即通知并组织10余名受害人用5天时间分批退赔了全部被骗款项，从而10余名受害人向受援人出具了谅解书。承办律师又立即联系受援人张某之父张某某代为缴纳了罚金。
经审理，法院采纳了承办律师的辩护意见，认为受援人张某自愿认罪认罚，其家属积极退赔被害人损失，鲁山县司法局对张俊豪进行的调查评估，张俊豪具备适用社区矫正条件，可从轻处罚并适用缓刑，判决受援人张某犯诈骗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，缓刑四，并处罚金人民币5000元。
至此，经过一波三折，在承办律师的努力下，受援人张某在最低刑期内量刑并适用非监禁刑罚，最大限度维护了受援人的自身权益，判决送达后受援人张某没有提起上诉，公诉机关也没有提起抗诉，受援人家属表示满意，受害人更对承办律师的工作表示高度肯定，判决已发生法律效力。
【案件点评】
诈骗罪属于侵财犯罪，侵犯的客体是公私财产的所有权。本案受援人张某犯罪事实清楚，定性准确，但无法定从轻处罚情节，似乎找不到辩点。承办律师本着极其负责的态度，仔细认真分析案情，认为本案的辨护亮点可反向入手，以受害人格外关注被骗财物退赔为切入点。
首先，受援人张某、许某二人不是以一对一的方式骗取被害人的财物，而是利用老年人缺乏股票知识这一弱点，以会销讲课方式误导诱骗老年人上当受骗，骗取钱款，属于涉众犯罪。但根据卷宗材料显示，每天到会听课人员有300余人，但几天下来仅有10余人上当受骗，足以说明绝大多数到会人员还是有识别能力的，也就是说本案受骗人员有贪便宜的心理，由此导致自己上当受骗。从这一角度上讲，受骗人亦有一定的过错，即受援人张某等实施犯罪行为的社会危害性相对较小。其次，本案涉案金额刚超过数额巨大，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标准，对受援人张某判处三年有期徒刑问题不大，但要想争取更轻的处罚，必须创造条件。第三，也是最重要的，承办律师考虑到，本案受骗人均为老年人，属于特殊群体，受骗人追回被骗财产十分心切，对案件走向步步跟进，问题处理稍有不慎，就会引发极端或上访事件，影响社会稳定，故本案的处理结果直接关系到相应的社会效果。如果就事论事简单处理，庭一开，辩护人辩护词一念，判决一下，把受援人送进监狱，达到了惩罚目的，虽然案结了，法律效果达到了，但不能达到案结事了的社会效果。而且因受骗老年人被骗的资金没有及时追回，更不会轻易罢休，势必存在一定的社会不安定因素，故对本案的处理更应该考虑其社会效果。而如何使本案的处理结果能够达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统一，则是一种司法智慧。承办律师能够充分考虑到这一点，以此寻找突破口，说服受援人张某认罪认罚，引导受援人张某之父张某某设法筹措资金代受援人张某退还赃款，争取各被害人谅解，同意对受援人张某宣告缓刑，无疑是找到了本案的最佳辩点。
法院最终采纳辩护意见，判决受援人张某有期徒刑三年，缓刑四年，既为受援人张某争取到了最轻的量刑处罚，又维护了10余名受害老年人的合法权益，实现了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统一，达到了最佳的辩护效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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